走着唱着《中篇小说》连载1
2018-05-16 09:23:03
  • 0
  • 0
  • 2
  • 0

 

襄渝铁路在崇山峻岭中时隐时现,列车就象一条钢铁巨龙在大巴山中穿越。清水工务段一线天养路工区的扫山工侯武茂和杨紫玲穿着橘黄色防护服正沿着铁路线步行着,他们向通过的列车微笑着行注目礼。当列车通过后他们就离开铁道线走向崎岖的羊肠小道,一会儿他们往陡峭的山岭上爬去。侯武茂边爬边对跟在屁股后面的杨紫玲说:“你甭上了,站在铁道护坡顶上了望上行下行的列车,我一个人先上去查查看!” 杨紫玲喘了口气喊 :“哟,你个死猴子咋不早说咧,早说我就在底下安全的地方等着嘛。”

“说啥咧,你就在这原地观察。这山又高又陡,你个女人家咋能爬到顶上去!”侯武茂边说边往上爬。杨紫玲仰头看侯武茂爬山。

侯武茂爬山攀崖有十个年头了,在清水工务段一线天养路工区里的几十号人都认为他是爬山攀崖的能手,是一个出色的铁路扫山工。大家不爱叫他的名子侯武茂都叫给他起的外号“猴子”,侯武茂并不介意只是一门心思的干着这份工作。这不,一进入冬季,襄渝铁路线上最危险的区段老虎岭和狮子山两座挺拔险峻的大山要经常专人专寻、专人专查,进入了冬季防汛抗洪阶段。侯武茂今天带着杨紫玲巡山。今天第一晌出工,侯武茂就不歇气的攀爬上了最险峻峥嵘的狮子山。这山全是青灰色的油饼石,山峰险要,峭壁突兀。稍不留神脚下一滑,人就会掉下万丈深渊粉身碎骨。侯武茂攀爬之前就想让女工杨紫玲站在护坡顶端不上去了,可他不好开口,所以爬了二十多米之后侯武茂才让杨紫玲停下来歇气,自己一个人爬上了山顶。站在高达上千米的山顶,侯武茂俯视襄渝铁路线时隐时现在群山之间。三里一洞,五里一桥,桥洞之间,清清江水,一曲九折,十分壮观。他坐在山顶上歇了口气,抽了一根香烟,开始在山顶上一步一步的检查。他查冬季植被见稀,经过一个雨季的冲刷,山体是否出现裂变、石头是否松动、会不会滚落下去危及行车安全。侯武茂从狮子山不歇气的巡检到了老虎岭,又从老虎岭巡到了狮子山,两个山头巡检完后,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侯武茂又从狮子山往老虎岭巡检,这一次他更认真、更仔细。巡到攀爬上去的山口,他望了望山下护坡上的杨紫玲,咦,不见了,人呢?他用随身携带的小喇叭一呼喊,杨紫玲那清脆悦耳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哎,我在边坡这头看哩!”侯武茂喊了声:“往回巡,一会儿见。”便把小喇叭挂在了腰带上往山下溜,他一点儿一点儿的往下滑,好半天才到了铁路护坡顶头。双脚刚站稳,杨紫玲就出现在护坡东边,侯武茂坐下等着杨紫玲走近,他掏出巡山日志逐项记录下了巡山的整个情况。他抬头一望杨紫玲问;“有啥情况呢?”

“没啥大事儿,就是K781+190处的护坡顶被滚落的山石砸坏了一大片,你看咋写记录!”杨紫玲说完又问:“你看山顶上有啥变化吗?”

“没啥大的变化,咱俩个再去趟K781+190处看看,回去好把修复用的石料,水泥,沙子都计划上,看刘工长咋办!”侯武茂说着站了起来和杨紫玲两个人一前一后又往有问题的地方走去。此时已近日落时分,冬天的落日正悬在高高的山尖上,高高的山,弯弯曲曲的铁路和清清的汉江水在夕阳下显现得像一幅壮观的山水画儿。把扫山工侯武茂和杨紫玲两个人行走的身影照成了长长的细线。他们根本不会看见自己的影子,只顾着往有险情的K781+190处赶。

夏季和秋季经过雨水冲刷老虎岭山顶上滚落的山石砸坏了两米多宽的护坡挡墙。侯武茂用双脚一丈量,大约有五米长的挡墙顶部被砸松,如果再有巨石滚落,这段挡墙就不会起任何安全作用了。他对杨紫玲嘿嘿一笑说:“你这个小娘们今天巡山有功,回去我如实汇报!”

“你个死猴子,这是咱俩的工作,啥功不功的!”杨紫玲也笑着说。两个人又顺着又高又陡的石阶下了十多米高的护坡往工区里走,眼看天边火红的晚霞就要完全落下去。侯武茂突然就咧了咧嘴扯开嗓子唱了起来:

这山没得那山陡, 那山有树好石榴, 心想摘个石榴吃, 酸溜酸溜难开口……

杨紫玲看着侯武茂死扯开嗓子吼,她只是抿着嘴儿跟在后边笑。杨紫玲心里想:你个骚猴子爱唱这大巴山里的歌谣,也爱这大巴山里的女子。可唱归唱,爱归爱,爱了那么久,那个年轻轻的女人说跑就跑了,至今连个影儿也没了。你还乐个狗屁哩!看你一个人带着个三岁多的女娃娃,过的啥日月!侯武茂唱了几句后就迈着碎碎的步子沿着水泥枕往前走,杨紫玲有点儿跟不上,就气呼呼的喊:“我说你个死猴子,走着比跑的还快,这是要去相老婆吗? ”

“嘿嘿嘿,看小杨说的我到哪哒相老婆。”侯武茂慢下脚步等着杨紫玲,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说。

“也是呀,你寻的这个月花儿人长的水灵灵,在这大山里咋受得住,你看娃娃也不要了,到底去哪儿了也不知道!”杨紫玲同情地说。

“我能说个啥呀,她走我也没觉察有什么不对的,她说到安康玩几天就回来。可是,这一走就没了音信。我也寻过,也给警察报过案,也在报纸上登过寻人启示,杳无音信。”候武茂不紧不慢说。

“你打算咋办?”杨紫玲问。

“这号事没法办,等她回来吧。”候武茂不加思索地答。

“等到啥时候呢?”杨紫玲又问。

“走着看吧。”候武茂平平常常的说。此时,两个人已进了一线天养路工区的院子。工长刘二娃和巡道工李景正在说话儿,见候武茂和杨紫玲扫山回来了,就笑着问:“老虎岭和狮子山情况如何?”

“没啥大事,K781+190处护坡挡墙被落石砸坏了,要抓紧修复。”侯武茂说。

“这个你放心,我明天就派人修,大约得多少沙子,多少水泥?”刘二娃问。

“我看得一吨水泥,得两方沙子。”候武茂答。

“好,你们洗洗抓紧吃饭。”刘二娃听了后对侯武茂和杨紫玲说,他们俩各自进了屋。只留工长刘二娃和巡道工李景在院子里站着,工长刘二娃对李景没有好气的说:“你老喝的半醉不醉的怎么巡道,自身安全都无法保正,还是下个班再上吧。”

“工长,你……你……放心,我……我……只……只喝了……半斤酒,工作没……没说的!”李景身子站立不稳的向工长刘二娃结结吧吧地保证说 。

“对你这号人能放心个蛋,你他娘的成天喝的醉醉熏熏的总有一天要喝死。我说你最好把酒戒了,现在回屋里去睡觉,接明天的早班,今天晚上让林康峰上夜班!”刘二娃说完直接回了办公室,留下喝的醉醺醺的李景一个人在院子里站了半天。李景看工长刘二娃进了屋也摇摇晃晃的回了自己的住处,拉开被子倒在床上合衣睡了。一会儿李景就打起了呼噜,满院子都能听到李景的鼾声。工区里的人没人把李景当回事,各人忙起了自己的事。                               2018年5月16日

信箱:yfl-13@163.com

 
最新文章
相关阅读